周二晚上跟舍友聊起小时候,她说自己当班长的大姐大风光过往,我想起我小学的crush。我以前从来没搞清楚过他为什么不喜欢我,我以为只是单纯的他觉得我不漂亮,或者就是不喜欢我这类型的。我说的我这类型指的是打扮不成熟,不怎么和男生玩。但是通过那晚的复盘,我突然发现我小时候那些迷惑行为,确实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。
我最开始跟他产生交集是幼儿园,但那个时候我和他不熟,我只知道他叫什么名字。但是有一天自由活动,我想找我发小玩,可是发小喜欢和男孩子玩,我只好自己坐在石阶上两手托腮。这时crush和另一个女孩看见我,就一边一个坐我旁边。他伸手帮我挽起耳鬓的碎发,问我“警幻子,你为什么不同我玩?”我左侧的女生说:“谁想和你玩,警幻子要和我玩。是吧警幻子?”我看着天空,只想变成一只蝴蝶飞回云端,一言不发。就这样,他们走了。
四年后,我五年级了,终于盼到跟他同班了,这是唯一能产生交集的条件。在这之前,我也有迷之操作。
跟他遇了几次,第一次是二年级的下雨天,我和同伴L一起撑着伞站在树下,他的同伴催L交作业。他撑着伞对我笑,我傻傻地愣着,睁大眼睛,下垂的手突然握紧,一言不发。后来他们走了,我才松了一口气,缓过神来。太突然了。
后来我就期待着偶遇,但是遇不到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半年。有一天我等L扫地,站在树下回忆以上两个场景,摸摸树干,踩踩落叶,自言自语和他对话。这时我看见他从班里拿着扫把跑出来,追着一个背着红色书包的气鼓鼓的女生,笑着有些着急地喊:“何静(化名),你别生气!”我赶紧转回头怕他看到我。没多久,L扫好地,我们就回家了。
又是半年过去,我和L到学校的操场上骑单车,恰好看见他和小伙伴一起在草地上翻跟斗。当时我特别喜欢《宝莲灯》里小玉这个角色,觉得她单纯可爱,难免自己代入。毕竟她和沉香的cp我嗑得很认真,甚至大晚上的在床上还要问表姐,“你是希望沉香和丁香在一起,还是和小玉在一起?”我姐居然站丁香,因为沉香丁香都结婚了,而且丁香也很美,很温柔。顿时我就来气,“可是沉香喜欢的是小玉,又不是丁香,丁香哪儿有小玉好看!”“可是他们结婚了呀,好啦睡觉啦。”我就愤愤不平地许愿,最后沉香和小玉一定要在一起,然后睡着了。小玉刚下山时,是沉香带着他在街上游玩,每遇到新鲜事物就要问“沉香,那是什么?”小玉别的精髓我是没学会,这句话被我学去了,于是我把着单车头,看着翻跟斗却不理我的crush,问L“你看,这是什么?”L都不爱搭理我,我还要问“这是什么?我从来没见过。”(真是要命,现在回想起来可太傻了。)L烦了,“这不就是翻跟斗嘛,这你都不知道,我也会”,说着也翻了一个,还硬拉着我去别处玩了。就这样,这次比前两次还糟糕。更糟糕的还在后头。
又是一年,我的谜之操作更迷了。学校六一儿童节,班里老师把桌子围成个圈,中间空地用来做游戏。他跑来我班门口,看自己的好兄弟玩,还隔空聊了几句天。我看到他过来了,立马坐得很端正,歪着头朝门口望着他,最后得意地扭回头,嘴里轻哼一声,心想,“怎么样,羡慕吧?你们班没有吧?哼!”但其实现在想来,人家只是来找兄弟来了,压根儿没空看我……内心戏过于丰富了
终于在半年后盼来同班,我都五年级了。有一回体育课报数,我报的号码是8,接着他小声和旁边的人说“她的声音好好听”。从那以后,每次报数前我必清嗓子,但是再也没听到过这样的称赞。又有一回他急急忙忙上楼拿衣服,我突然问他,“你是不是喜欢班长”,他回头莫名其妙的看我一眼,又赶紧上楼拿衣服去了。现在我回想一下,班长和他明明是兄弟关系。还是体育课,我回课室放衣服,恰好遇到他出来。他在走廊上挡住我的去路不给我过,我凶了一句“好狗不挡道!”,猜我为什么讲这句,而不讲“让我过一下”,因为我当时觉得“好狗不挡道”算一句俗语,显得我和别人不一样,讲话比较有水平。依然是体育课,我跑步的时候和一个女生撞上了,立马流鼻血,班里很多人都来安慰我,帮我清理。还有一些人在怪那个女生,她也很不服气地说“我又不是故意的”,当然,这时会有一些调皮的男生说,“你就是故意的”,然后女生就生气地走了。我坐在石阶上,他手里拿着黄色的口香糖玩具,里面有假的蟑螂,我知道。他蹲在我面前说,“警幻子,请你吃口香糖。”我瞥了一眼,“不吃”。“请你的,很好吃,香蕉味的。”“我不要。”“拿一根啦。”我又瞥一眼,百无聊赖地抽一根,看到蟑螂,又把眼睛瞥向别处,手又托着腮,全身都在写着“就这。”他自觉没趣,就走了。我为什么不配合呢?因为我以为处变不惊的女生,猜透你的小伎俩的女生是很酷的。但事实好像又不是这样。
上学放学也有许多很迷的片段。
我吃着馒头等学校开门,扭头看见他。全校学生挤挤攘攘,包围着我们。对视的时候,我像跟他有仇一样瞪着他,恶狠狠地用嘴撕着小馒头。我才撕了两个,他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挤开人群,到别处去了。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干嘛要做这个这么难看的动作。
下午去上学,看见他走在前面啃着甘蔗。突然我就提高音量跟L说,“你喜欢吃甘蔗吗?”“喜欢啊”“我就不喜欢,甘蔗有什么好吃的,尤其在路上边走边吃,把手弄得很脏”“那就回家吃不就好了”。当然,前面的crush没有任何反应,头也没回。我就住嘴了。其实我喜欢吃甘蔗,四岁的时候路过水果摊问外婆,“外婆,你喜不喜欢吃甘蔗?”“我喜欢啊。”“等我长大了我就买好多甘蔗给你吃!”然后我就吃上了甜滋滋的甘蔗。
中午放学路上,他有时或是在我前面,或是在我后面。每到这时,我就要和L说,“我跟你讲,我周六那个现场作文比赛拿了县二等奖”“我这次英语考了98”“我这次数学排全班第二”“我周末要去上钢琴课,弹那首四页的《小奏鸣曲》,还不能看谱”……凡此种种,都是提高音量说给他听。当然,这是没有任何作用的。我幻想过无数次,他会在前面或者后面暗暗赞许我真厉害,但实际上什么都不会发生。
以上的方法不奏效,没有引他主动和我说话,我也没有气馁。我开始侧面进攻,找他的朋友做切入口。排队放学的时候,他排在好兄弟“猪脚”的前面。我问:“你的外号儿为什么叫猪脚?”可惜这个“猪脚”耳朵不太好,我问了好几次他才听到,早就已经让问题变味了,变成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叫“猪脚”。期间,crush用无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,又扭回头去了。我后面的女生喜欢“猪脚”,就简称她Y吧。Y很顺口地就接过话茬,“人家问你为什么叫这个花名!”“噢~我也不知道。”苍天,为什么Y喜欢这种傻傻的男生,长得也不怎么帅啊。我没想到他们还聊起来了,“你自己为什么叫这个花名都不知道。”“我是不知道啊,别人叫着叫着就叫顺口了.”“你好傻啊,我看叫你“猪头”才对哈哈哈!”“你才猪头啊!”于是Y“啪”地打在“猪脚”的肩头,“啊!你先说我还打我。”Y又踢了一脚,“谁让你要说我。”“你还踢我,凶母鸡。”“猪脚”又被打了好几下,但是他脾气很好,不还手。真是没想到,我成月老了。
Y和猪脚的进展在六年级达到巅峰,我怀疑我是他们恋情的福星。当时“猪脚”是我同桌,Y下课偷偷和我说,“好想和你调位置啊。”“但是老师不给换。”“哎!你就好了!可以和他做同桌。”“我不想和他做同桌。”“哎……”“我想和crush做同桌”我心想。没多久,Y他俩真的同桌了。但是好景不长,因为上课一起开玩笑,被数学老师严厉批评后紧急调位置,调得可远了。下课时,Y哭了,“早知道上课就不和他玩了”。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就递纸巾。“警幻子,你有没有喜欢的人?”“我没有。”“我才不信。”“但是我真的没有,不信就算了。”
我不喜欢做班干部,我唯一想干的事就是听写时我可以去巡视,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经过他的座位,但是我不会徇私枉法告诉他答案,因为他在学习上是个草包,他应该靠自己的努力提高成绩。月考的时候,他的座位排在我右侧,考前,他和前后左右的人打点好要“互相帮助”,我点头了。快收卷时,他偷偷问我“警幻子,快告诉我最后一题选什么?”。我只是皱着眉看看讲台又看着他摇摇头。“快点告诉我,老师没看我。”我还是摇摇头。“快点啦……”我还是沉默,我不敢告诉他答案,比起这微不足道的短暂联系,我更害怕被老师或是被我父母批评。“你说话就是放屁!”他看了看老师,又看向我说一句“你说话就是放屁!”接着他又从别的地方问来了答案。我本想解释,但是一放学他就收书包回家了。我以为他会一直怪我这件事,愧疚了一阵子,但实际上我根本没那么重要。
自从喜欢他之后,我很想知道他家住哪儿,但我不能那么明显地问,Y和班长都不知道他住哪儿。一次从外面回家,在摩托车上,我看见马路旁的房子前,他在和别人玩耍,从此我每次从那儿经过都要看一眼,哪怕是一秒的身影也够我回味挺久。我还有各种各样的幻想,比如我妈和他妈认识,于是我去做客和他玩。上楼梯的时候我低着头,扶着栏杆,他就在前面等我。又比如我去他家教他做作业,发现他家有一部没人理的钢琴,于是我又弹琴给他听,他会很认真地听,说我弹得很好听。或者他骑着自行车到我家楼下玩,恰好我在弹琴,他听见了,也会停下来听。他会觉得我很厉害,很优秀,于是他也会喜欢我。但以上只能是幻想,从来没有实现过,当然那些更玛丽苏的情节也不会出现,这里害羞就不写了。
我究竟为什么喜欢他呢?可能确实是始于幼儿园那次挽头发。当然,我很肤浅,最主要的还是,很难做到看见一个帅哥不心动。他瘦瘦的,还挺高。眉毛浓,眼睛亮,鼻子挺,嘴巴还是好看的形状,还有唇珠。脸比较长,但是下颌的骨骼感明显,所以不会显得脸很窄。因为皮肤白,所以偶尔冒一个痘还挺明显。我虽然是看不懂男生打篮球有什么帅的,但是我知道帅哥打篮球确实更帅气一点。我就看过一次,他没进球的时候我不会为他感到可惜,我只看得到他用嘴叼着自己的吊坠,有点不服气。
为什么能记得这么多细节呢?因为确实也没什么可回忆的过往,事情越少,反而记得越牢。后来喜欢过的男生都是前后左右桌,朝夕相处的,反而不记得许多。就记得天天一起玩闹,或者我问他数学题,或者另一个他问我数学题,或者他们故意气我。
但是我很庆幸他不喜欢我,因为我上了初中跟他同班,发现他身边真的太多女生了,我吃醋都吃不过来,就觉得烦了。还听说他被女友甩了,甩了也活该,天天不学无术还只知道撩妹。在这个当口,班里的女生晶晶趁虚而入,没多久他们就在一起了,持续到初三的时候,他们很容易争吵,因为新来的插班女同学老是喜欢去找他开玩笑。晶晶气不过,就闹分手。上了高中他们就分了。高中他和我同校,是花钱买进去的,就放在普通班,偶尔能看见他身边的女生换了一个又一个。大学的时候没有怎么关注和留意,后来发现他又谈了一个漂亮女生,确实好漂亮,高高的,皮肤又白又嫩,和他很搭,现在刷朋友圈还能看见他们一起去度假。
有时候在想,如果还小的时候就和这种男生在一起会不会很累,如果不是最后一个是不是也挺浪费时间的。我不是看到他有现在这个女友才释然,对一个人没感觉的秘方就是开始对另一个人有感觉。所以我从六年级某次换座位后,就慢慢不太管他的死活了。